环球头条：“半条被子”与“一床军毯”

【资料图】

舒维秀

“半条被子，温暖中国”，故事耳熟能详，但我对沙洲村仍有一种向往。中央红军长征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上旬经过汝城县时，留下了“半条被子”的故事。一九三六年元月，红二、红六军团长征经过晃县时，留下了“一床军毯”的故事。“半条被子”与“一床军毯”之间，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。芒种时节，我从大湘西新晃县来到湘东南的汝城县，探寻二者之间的内在关联。

一九三五年十一月，红二、红六军团在贺龙、任弼时、肖克等领导下，从湘西出发长征。元月二日到达湖南省最西边的晃县，随后在波洲镇与芷江县上坪乡之间与尾追之敌打了一仗，史称“便水战役”。八日红军西进贵州，不能随队的重伤员留在了老乡家隐蔽下来。波洲镇瓦屋坡村姚锦阳家住着老胡和老艾两位重伤员。

锦阳当时已５６岁，在湘黔边界干着贩盐营生，身强力壮，为人仗义，会祖传武功，一般七八个人近不了他的身。锦阳爱人刘梅香，年纪比他小，心地善良，有同情心。他们对红军伤员细心照料。锦阳凭个人功夫打退了上门搜找红军伤病员的伪保长一伙，暂时保住了老胡老艾安全。老胡伤势减轻后，要西去追赶队伍，锦阳做副货郎担，趁月夜送老胡挑着货担出门，行前，老胡要送一床军毯给锦阳，以表感谢之情。锦阳死活不肯收，老胡眼珠一转，说“货郎担装军毯，容易暴露”。锦阳这才收下了那床军毯。老艾伤重不治，锦阳把他收埋在自家屋后菜园里，不敢安碑。交代年仅七岁的儿子，“这是你的寄爹，以后每年清明节要来上坟扫墓”。２０１２年，老艾烈士坟迁入新晃龙溪烈士陵园，碑刻“艾同志之墓”，供后人缅怀。

“什么是共产党？共产党就是自己有一条被子，也要剪下一半给老百姓的人……”在沙洲村“半条被子的温暖专题陈列馆”，年轻的女讲解员，每每讲到此处，泪水湿红了眼眶。她就是“半条被子”故事主人公徐解秀老大娘的曾孙女朱淑华。

走进“半条被子”故事发生地的老屋，这是一栋一层的砖瓦房，进大门是堂屋，左右两进四间，当年分属四户人家。徐解秀家住右进后间，堂屋后有间仅可打两口灶的小间，右边隔壁就是连着卧房的小饭间。朱淑华介绍，“当年三个女红军和我曾祖母，还有曾祖母一岁半的儿子，五个人就是挤在这张床上的”。低矮窄窄的木床，床上方墙头长方形的窗口，八十多年前那个漫漫长夜……

时间匆匆，我来不及把“一床军毯”的故事讲给朱淑华听，她又忙于下一波讲解去了。

在这栋房子的堂屋，徐解秀老大娘的小儿子坐在桌边，招呼着前来参观的游人，简单介绍当年母亲传下的经历故事，老人今年八十六岁了。我与老人正交谈间，忽听头顶传来燕子的呢喃声，抬头看，是两只燕子父母，在辛勤地外出衔来小虫子，喂食巢中四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。老人说，几十年了，只要有人住，这燕子准是春天飞来，繁育后代，秋天又飞走了。

但当年那三个红军女战士，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，留下“半条被子”的故事，让徐解秀老大娘等了一春又一秋……

不管是“半条被子”还是“一床军毯”，温暖的都是天下百姓心。